公民參與之後？
參與式預算的困境與迷思
公民參與之後？
參與式預算的困境與迷思
作者：飛溟
發佈日期：2025年5月29日
壹、前言
西元1990年代隨著民主化浪潮、公民意識崛起，參與式預算（participatory budgeting）此一概念和模式擴及全球。我國自西元2014年由臺北市引入，新北、高雄、桃園、臺中等15縣市陸續跟進，至今仍持續推展和深耕。以下簡介參與式預算概念，後論析近來學者研究指出其面臨哪些困境和迷思，以及相關精進策略。
貳、參與式預算簡介
一、意涵
參與式預算指政府基於包容、審議、社會正義等推行原則下，經協商機制諮詢人民、公民參與決定預算編列之過程。
二、和傳統預算差異
| 參與式預算 | 傳統預算 | |||
| 政治本質 | 直接民主 | 審議式民主 | ||
| 涵蓋範圍 | 區域型(偏縣市內行政區或鄰里) | 整體預算（人事、公共建設等)
偏全國性或縣市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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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列主體 | 政府撥給部分預算供公民討論、執行
地區公民承擔規劃和資源配置責任 |
政府單方面編列預算和執行 | ||
| 監督主體 | 公民監督 | 議會預算審查（立法監督) | ||
| 程序 | 說明會→提案→討論→投票通過成案 | 概算→總預算草案→預算案→法定預算→分配預算實施 | ||
三、我國實務推行模式[1]
(一)議員建議款
議員以其可運用之預算額度供居民共同決定，雖能衡平行政部門偏重大型建設，忽略地方性工程和零星需求的缺失，惟其存在收取回扣與淪為選舉綁樁溫床的疑慮，需要相應公開透明的監督機制。
(二)委外模式
行政機關依政府採購流程委託非營利組織（Non-Profit Organization , NPO）、專家學者以參與式預算精神和程序推動之，是實務上較常見的模式，適合業務量龐大或不熟稔參與式預算的行政機關採用，但其仍有受政府採購法規和公務文化制肘、削弱行政機關改革壓力的缺點。
(三)行政機關模式
由行政機關主導宣傳、提案、居民大會、方案展示、票選等參與式預算全程，不過其容易侵犯民意代表預算審議權，造成府會衝突。
四、優缺點
| 優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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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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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困境與迷思
一、公民參與資源和注意力的稀缺
公民因日常生活所限而無足夠時間參與，且在面對繁複的公共議題時，缺乏充足專業知識理解、討論，進而影響參與意願和程度。[2]
二、參與主體之代表性和異質性似非必要
參與式預算旨在令住民直接參與、針對切身利害發表意見和行使權利，並不強調代表性和異質性[3]， 而實務上以高齡及退休人口為與會大宗，[4] 隨著我國今年（西元2025年）將邁入超高齡社會[5]， 該現象愈加顯著。
三、無法完全排除政治權力干預
參與式預算雖然重視公民權、社會正義等理念，不過其不離資源配置的本質，並無法因其決策場域移至居民大會、工作坊或數位投票平臺，而完全排除政治博弈之可能性，難以跳脫「預算即政治」的窠臼，仍不乏有政治動員情形發生。[6] 有論者對此認為民意代表和村里長既已具爭取經費的正式途徑，則宜限制其權力，退居協助居民提案的輔佐角色，[7] 亦有論者認為關鍵並非如何限制社區既有政治勢力系統，而是善用參與式預算的流動性和組織彈性，吸引更多有想法和新進的年輕參與者加入。[8]
四、討論程度仍有待深化
意見多元和相互回饋的討論情境有賴參加者間相近生活背景和立場，較缺乏辯證、反饋和理性說服。[9]
五、提案或其內容和政府現有反應意見管道及應行法定職責重疊
參與式預算於臺北市推行時，便有議員反應和市政既行政策近似。 [10]此外，提案內容可能較特定或小眾以致無法成案，又其未被記載於會議紀錄中，且無相關機制深究是否存在「可能涉及行政機關本應處理」或「須積極改善」的公共問題。行政機關除了說明適宜參與式預算之訴求類型外，也可告知住民善用現有陳情系統或查報機制，並主動介入檢視涉及所屬權責內容的提案，提前預防和補救。[11]
肆、精進策略
一、非營利組織參與
學者於個案研究中指出非營利組織在參與式預算過程中，幫助公民發聲、反應需求，協助和教導公民提案和溝通專業知能，利用社群平臺監督行政機關執行與資訊公開，可一定程度解決公民參與資源和注意力稀缺的問題，但礙於其著重特定領域或議題，對於增進公民了解財務和參與式預算的專業知識、強化公共參與意願的效果可能有限。[12]
二、結合新績效預算制度
新績效預算制度又名企業化預算制度，具有中長程預算、彈性留用、結果導向、績效導向等特質。參與式預算多涉及住民日常生活的公共事務，也因此其計畫產出或結果皆較容易量化。其結合新績效預算制度以政策施行結果達成率為預算編製的原則，一方面強化績效評估管理、給予更多彈性和授權提升行政機關追求績效的誘因，另一方面令公民對預算有權利義務對等的認知，認識預算的「價格」本質，提升認同感與責任感，進而降低所謂的「財政幻覺」，達到節制政府預算開支的效果。[13]
伍、近年相關考題
一、109年地方政府特種考試三等：一般行政【公共管理】第4題
公民參與和社區充能一直是我國公共政策關注的焦點之一，請從此觀點說明：何謂參與式預算？其核心理念為何？試舉一例說明其辦理的原則。（25分）
二、108年身心障礙人員考試身障三等：一般行政、人事行政【行政學】第2題
我國某些中央部會和地方政府都曾推動「參與式預算」（participatory Budgeting），請問它對於我國的政府預算資源配置以及官僚組織可能帶來那些影響？（25分）
三、107年地方政府特種考試三等：一般行政、一般民政、人事行政、法律廉政、財經廉政【行政學】第1題
何謂參與式預算（participatory budgeting）？此種預算機制與傳統地方政府預算過程有何不同之處？（25分）
四、107年原住民族考試四等考試：一般行政【公共管理概要】第1題
近年來，中央部會和若干地方政府開始推動「參與式預算」制度。請問：其主要意涵是什麼？有那些條件可以幫助其成功推動？（25分）
陸、結論
公民意識與社區主義、行政首長支持、預算透明度、實施範圍選定等，皆是參與式預算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其不僅促進政府資源配置的透明與貼近民意所需，更深度連結公民與公共事務之間的關係，近來更有高雄市杉林區藉此爭取並設置銀髮健身俱樂部的案例。[14] 此外，由於參與式預算強調公民參與決定預算編列，帶有審議式民主和「治理」（Governance）的色彩，仍是個不可忽視的考點。展望未來，參與式預算結合數位科技與AI工具，不僅可降低公民參與的門檻，也有助於提升整體審議品質與政策回應速度，強化社會整體的信任與凝聚力。
參考資料：
[1] 以下內容主要摘自蘇彩足，〈公部門推動參與式預算之經驗與省思〉，《文官制度季刊》，第9卷第2期，2017年4月，頁4-8。
[2] 蔡馨芳，〈當非營利組織遇見參與式預算：臺灣還我特色公園行動聯盟個案研究〉，《公共行政學報》，第67期，2024年9月，頁78。
[3] 徐仁輝，〈從新績效預算制度走向參與式預算制度〉，《公共行政學報》，第67期，2024年9月，頁118。
[4] 施聖文，〈臺灣參與式預算中的三個矛盾：以市政型模式的實踐與觀察為例〉，《巷仔口社會學》，載於：https://twst reetcorner.org/2020/07/07/shihshengwen/（最後瀏覽日2025.4.6）。
[5] 潘姿羽，〈2025年超高齡社會倒數 學者：台灣勞動力老化拉警報〉，《中央社》，載於：https://www.cna.com.tw/news/afe/202410130031.aspx（最後瀏覽日2025.4.6）。
[6] 同註1，頁9-10、12-14。
[7] 董祥開、林均謙，〈那些「不成功的參與式預算提案」告訴我們的事〉，《公共行政學報》，第67期，2024年9月，頁51。
[8] 同註6。
[9] 方凱弘、陳揚中、李慈瑄，〈有參與就有審議嗎？臺北市參與式預算審議討論過程之評估〉，《公共行政學報》，第61期， 2021年9月，頁61-64、69-70。
[10] 張凱翔，〈北市研考會：參與式預算將民意和議會衝突檯面化〉，《自由時報》，載於：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1918452（最後瀏覽日2025.4.12）。
[11] 同註7，頁65-69。
[12] 同註2，頁77-78、89-96。
[13] 同註3，頁109、120-121。
[14] 林雅惠，〈高雄首座區公所自辦銀髪健身俱樂部 參與式預算助偏鄉長者動起來〉，《中時新聞網》，載於： 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50325002879-260421?chdtv（最後瀏覽日2025.5.12）。
飛溟
113高考及格
「Trial and Error」
